王夫之易學書評
上海交通大學哲學系杜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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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汪學群《王夫之易學ˍˍ以清初學術為視角》[1]
杜保瑞 華梵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作者：汪學群 書名：《王夫之易學ˍˍ以清初學術為視角》 出版社：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出版時間：２００２年５月第１版 頁數：４９７
本期易學專號主編曾春海教授囑筆者為汪學群教授所著《王夫之易學》一書撰寫書評，曾教授本身即為當代易學大家，同時是王夫之學說的專家，筆者亦曾以王夫之為博士論文題材，故而十分樂見王夫之研究又有新作，並為之評文。本書在北京出版發行，台灣的讀者應該還是可以買到。
船山之學博大弘深，對於學習者而言甚且十分艱難，一方面因其文字緊湊收斂，難於閱讀，另方面因其立論廣博綿衍，不易理解，歷來研究船山著作者眾，然多為疏解其義、整理其旨、引介其說，要談到超越船山而進行總體評價，甚而進行船山與眾學派專家之對比評價，則甚困難，亦少見此作。船山學矗立於儒學史及易學史之一大理論體系之形象，其面目尚未被撥清而認識，其意旨尚未被吸收而消化，其心靈尚未被理解而接受，船山學研究的進程尚有廣大空間。
本書以船山易學為研究主題，討論其易學思想之主旨，及由易而說之整體哲學思想。全書對船山的介紹分為七章，其中導論及第一、二兩章介紹船山易學特色及要點，基本上將船山對於《周易》一書之基本立場予以明白解說。第三章主要討論宇宙論，第四章主要討論本體論及宇宙論，第五章討論本體論及人性論，第六章討論功夫修養論及生死觀，第七章討論政治思想，基本上本書作者尚企圖全面性介紹船山哲學思想。
本書之副標題指明「以清初學術為視角」，這一個寫作重點其實是反映在本書導論之敘述中，對於船山之時代背景，以及易學史的線索都有說明。
船山學由易入學，由史入學，由經入學，共構一燦然龐大的學術總體，單從任何一個路向進入都不易釐清全貌。其中，船山易學則是船山學中的核心部分，特別是他的整個哲學思想的中心創造力起點即在此處，船山易學既是易學體例重新總體評價之學、亦是中華易學史全體批判之學、更是儒學價值立場鞏固磐石之學、還是船山哲學體系架構挺立之學。因此研究船山易學又不應僅止於易學體例、史觀、經義之詮釋而已，必旁及敘述他的整個哲學思想而後矣。這就是本書之作從易學史觀到宇宙論之學、本體論之學、人性論之學、功夫論之學、政治思想之學皆有所敘述之故。
要討論甚而評價船山哲學實非易事，除非學者自己已經有一整體中國儒學甚至中國哲學的廣博理解及根本立場，以船山學為入門之中國哲學研究者多半在最初數年之間會被船山深邃龐大的思辨體系所禁錮深鎖，因為船山並非僅表現為對若干哲學問題有個人意見的哲學家，而是建立了一個認識易學、認識儒學、認識哲學的整個思想模型，初學者要不辛勤耙梳其文義而久久不能自出，要不為其綿密思緒所籠罩而以船山思維為思維，然欲研究船山學者卻又非經過此一階段歷程不可，否則不能談論更難評價。
本書作者可謂如實深入其內，為讀者整理歸納了船山易學思想的整體哲學面貌，其中導論及前兩章的寫作確實掌握船山易學基本意旨，是讀者最能有直接收穫的部分。第三章以後對船山整體哲學思想的介紹部分，實際上是船山易學進路的儒學建構的討論，本書作者以＜務實求真的自然觀＞、＜和諧發展的變異論＞、＜天道與人性異同論＞、＜人生修養與道德倫理觀＞、＜經世致用思想＞為章名標題，筆者以「宇宙論」、「本體論」、「人性論」、「功夫論」、「政治思想」轉譯其主題，或許較能掌握船山哲學思想整體彼此關連扣合的進路。
讀者閱讀此書時，必然會產生船山學思上下窮索、永無止境之讚嘆，然而本書作者在寫作撰文時對於所涉眾多主題及材料的取捨，不忍捨棄任何一部份，因此一般讀者若非有高度耐心，定難持續堅持對船山的研讀興趣。然而任何一位船山學的研究者，實應耐住性子，慢慢閱讀，先入乎其內，再慢慢整理自己對船山哲學問題的關注角度，然後再從某一個特定進路尋繹上來，建立對於船山易學與哲學思想的某一個特定問題的意見及理論的認識，以之為基礎，再進行下一個主題的研究，此時本書中對於船山眾多哲學主題的引介性討論文字就會發揮助力，成為研究船山學的良好參考書籍。
船山著書著了一輩子，學者研究船山也可以研究一輩子，船山學實際上是中國哲學的專家學研究中數一數二的大家，汪學群教授此書是船山學術整體中的一個環節，本書已是卷頁浩瀚，卻仍只是船山學中的一小部分，船山學尚歡迎廣大研究隊伍的深入探索。 |